从天安门到神学院

释放双眼,带上耳机,听听看~!

1989年“六四”事件的中午,我在北京大学三角地贴出了我的退党声明:“我宣布退出中国共产党,从此与中共断绝一切关系,丢掉幻想,准备战斗。”为此我因而入狱。

  我从大学二年级开始攻读法律,并修习了三年西方法哲学,然而在1991年初,当我走出了北京秦城监狱时,在精神的层次方面,我已抛弃了伴我成长的马克思主义无神论。不过当时对基督教所知无几,从未看过圣经,也从未走进教堂,因为在四十多年共产极权制度下的教育,把基督教视为洪水猛兽,绝大多数青年学子对基督教十分陌生,在图书馆里也很难找到相关书籍。

  荒漠甘泉

  带着全身的病痛与精神上的极度饥渴(虽然我总是手不释卷),出狱后便病倒了。然而在偶然的机会里,1991年3月,我认识了一位从西安到北京出差的青年,他是家庭教会(地下教会)信徒,随身携带许多圣经和有关基督教的书,他送我一本中英对照的新约和一本由香港出版的荒漠甘泉。那时我住在颐和园北宫门附近青龙桥,我每天清晨仗策至玉带桥散步时,都会拿起这两本书大声朗读,但新约拿起来就放下,一点也读不懂,倒是那本荒漠甘泉十分合我心意,几个月下来,一种奇妙的变化在我心中发生,我开始相信有神,相信人对神的敬拜,是发自内心的敬畏和赞美,不能简单地认定是宗教迷信的举止,或坚信人是由猴子进化的。荒漠甘泉越读越爱读,不过新约仍旧是读不懂,当时也没有看过旧约,也从未见过教会牧师(电视、电影中出现的不算)。

  踏上异乡

  次年夏天,我透过特殊管道来到香港,教堂是我的第一站,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教堂和牧师,牧师、师母热情接待,让我倍感温暖,师母还专程送我到美国,她在飞机上教我如何祷告,并把她最喜爱的羊皮书签送给我,上面写着“凡事谢恩”,当时我不太明白“凡事谢恩”的涵意,直到六年后,我才有所体会。

  到美国的第一站是洛杉矶,华人教会的弟兄姊妹给我全新的印象——是一种全新的人际关系。一对夫妇接待了我,他们是非常虔信的基督徒,热诚地邀请我去教会,当我要离开时,他们送一本更厚更大的圣经(新旧约合本)和一本更厚的荒漠甘泉(中英版)给我。

  耶稣是主

  到了麻州,我参加了一家华人教会,并受洗成为基督徒,受洗日恰好与我七年前(1985)在大学加入共产党是同一天,人生的变化是如此大而奇,这其中想必有神的美意。

  受洗成为基督徒是新生命的开端,但困难可想而知,我对圣经依然所知有限,灵命很浅,虽然也参加查经班,但圣经的真理未能融入生命。不过当时我认为自己有个特点,也许与我参与八九民运的经历有关,或与秦城监狱的生活有关,或许也与多年在学校里修习文科及现实的流亡生活有关;那就是执着真理,所以一旦我相信了耶稣基督,在我内心深处就没有“不信”的空间,只是外在的言行尚停在“世界”,不能与圣经的要求全然调和。

  投身军旅

  1994年初,我决定加入美国陆军。临行前,教会牧师深夜来到我家,并把他随身携带的圣经送给我,带着一本圣经和荒漠甘泉,我走进了美国陆军。八个月艰苦的军事训练,比我在秦城监狱还要苦,以一个三十岁且受过牢狱之灾的中国人,要与十八、九岁的美国青年一起接受恐怖而又激动人心的军事,在体力、忍耐、和纪律等各方面操练,是神透过那本荒漠甘泉给我的力量和鼓舞。书中的许多话语已融入我的生命,卡门夫人其中的一句话成了我的座右铭:“我只要学会了等待希望,我的力量就达到了高峰。”但我还是无法读懂圣经,这件事一直困扰着我。

  大开眼界

  1995年夏天退役,我选择从大学一年级念起(虽然1989年我已读到硕士三年级),一本英文版的历史教科书上的一段话,开启我的心窍,引导我开始明白圣经的价值,现在我已经知道那是圣灵在我心里动工。那本历史教科书的作者十分推崇《约伯记》,他认为到目前为止,人类用过所有的语言创造出来的作品,其文学的价值和语言的美丽,没有一件作品能超过约伯记。哇!讲的如此肯定果断!当时我正在读索福克勒斯的悲剧《俄狄浦斯王》,立即放下,找来《约伯记》猛读(约伯记体裁也是戏剧形式),三个月下来,每读一节经文就会激动不已,甚至喜悦得在地上打滚。接下来读《申命记》和《诗篇》……,圣经已不再是“胀”在大脑里的简单知识,而是精神养料、思维材料汇入了我的生命。

  在美国的大学,我选读了英美文学专业,“文学”领域中另有一个天地,不同于我过去所修习的政治学、法学。文学在描绘人物性格时,触及了人类精神中最深的一面,把人性刻划得生动而又淋漓尽致,然而文学也会开启一扇让人不幸的窗口(当然也未必如此)。有一学期我选读小说课,读了五部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的作品,如:Faulkner,theSoundandtheFury,但这些作品的主人翁都以自杀了结生命,读多了莫不让人心悸。生命何处得拯救?谁来拯救?

  攻读神学

  我来美国后一直很想读神学,不仅因为是我缺乏神学知识,也因为我在信仰和心性上的需要。流亡美国六年,我一直在读“法律”或“神学”之间摇摆;在从事“现实政治活动”或追求“纯精神境界”之间摇摆。一方面因为语言问题使我不敢轻易作出决定,另一方面由于八九民运的经历,比较常从事海外流亡民运,直到我完成英美文学学位后,才终于下定决心攻读神学。去年八月底举家搬来圣路易斯,我便开始攻读需要一○三学分的神学硕士(Master of Divinity),也决心像苦读英文一样,学好古希腊语和希伯来语。

  我有个梦

  今日中国大陆已有近一亿的基督徒,近半个世纪的共产党教育,将神学几乎完全拒之于一般大学门外,目前中国极需要神学方面的人才。我希望有一天能回到大陆,把我的信仰和知识与他们一起分享。这是我人生的一个重大选择,感谢主,在迷茫的时候指点迷津,但愿我在美国的神学装备及在华人教会的事奉经验,将来能为中国奉献,能荣耀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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