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雨

释放双眼,带上耳机,听听看~!

窗外有嘤嘤的雨声,满耳的古辙古韵的潮乎乎的旋律,从窗帘里渗过来,一直透到心底,滋润得整个心田极为舒适,由不得我全部情绪也漫过窗帘去,和那一天有声有色的雨韵合为一阕了。

雨声仿佛很远,也仿佛很近,曲曲折折地听来倒很有些古典的味道,好象有一天黑亮的蝴蝶,沿了满眼浓得极和谐的夜色,盈盈地飞过来,芊芊弱弱的栖落在回廊里的花树上,于是叶子们便细细地响,枝儿们便簌簌地摇,精巧玲珑的落英便一款一款地荡得满地都是。这雨自然是依了想象的缘分,不算那么真实,真实的雨夜自然不会蝴蝶化的,反倒近乎湖或者湖什么的,围了我这几尺方寸,唏嘘絮语,久久不止,耐心而又有魅力,让人心旌摇荡,不忍睡去。

推开窗,雨声似乎一下子退出去好远,只有一纹一纹潮湿地气息扑在脸上,白亮亮的灯光从背后洒过来,映在窗前几尺宽的水泥地上,便见地面上无数的水泡泡白贝壳似的明明灭灭,那气氛俨然如湖如海,不知在翻动着怎样的波涛,亦不知在掩饰着怎样的秘密。唯窗前这尺把的光明,仿佛岛子前柔和而细致的沙滩,而我独自站在窗边,站在夜海涂滩前一方小小的住所里,好像童话里偎在渔屋中的渔人,任四围致密而动情的滩声包围得很紧,我的心身也一节一节地溶汇进去,随远远近近的生息,一波一波地起伏着……

这雨声的情致,仿佛极力要描绘出李商隐的绝句来,李氏的愁绪恣情地飞洒在《唐三百》里的巴山,而我客居在这遥远异乡的种种思念,却也携了这雨声,漫过案头唐时的一方秋池,漫过旷远无垠的夜色,飘飘洒洒几欲要回归我的塞上山地。这种情绪,任我如何有意地压制,也无法抑止,反倒越发变得强烈了,是的,我即刻听出这雨声有很浓很重的乡音,真的;祖母的古谣,母亲的絮语,恋人的梦呓……都在雨样地抚慰我这陌生的心旅,教我不在寂寞于这异乡的雨夜,教我不在尴尬与这眷恋的气氛,而这些,又教我的心如何不飞到夜的那边去呢?

我知道;这一夜,我的梦将在故乡里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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