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助银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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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助银行

  引子:

前几年“许霆案”闹得沸沸扬扬,自助银行成为了焦点,其中的“自动柜员机”能不能够完全代表银行,能不能作为“法理当事人”?成为了发生出在柜员机身上那些“横财之灾”是不是“犯罪”的定性标准,掀起了法学讨论,民间议论。不能为自己辩白的柜员机照样被银行安置在里面,没日没夜接待着各色人等,它不懂得严查身份,只要有卡和密码,谁来了就给取给存,并不分钱的来路和用处……

自助银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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汶川大地震过去还不到两年,西南大旱又纠结着人们的心。这不,华侨余先生带着海外侨胞浓浓的爱心,借道香港来到内地,准备先到广西、云南实地考察旱区需要以援建“水窖”的形式,直接捐助七百个水窖的方式给到基层的困难户。为什么是七百个水窖,余先生说是当地的华人教会倡议信徒捐献的,基督教文化里似乎特别看重七,据说有完全的意思,七和十都是圆满的意思。按照一个水窖大约要两千元人民币计算,这七百个水窖大约也有一百四十万元人民币,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,这么一大笔现金肯定是不让随身携带入境的,还好现在有银联卡,有自动柜员机,到了哪里都可以取。

四月的广东火红的木棉花已经谢得差不多了,余先生是坐“狮子洋海航”进入大陆的。年届七旬的他,大概是年轻时操劳的缘故,已经是白发苍苍,幸好精神抖擞,双目炯炯有神衬托着老者的慈祥可亲。下船以后他打算到处走走,三十几年前因为他父辈有人在国军里面任过军职,解放后同海峡那边又有过间接通信,这样的人历来在运动中都是靠“右”站的,六六年开始在文斗武斗中的迫害是可想而知的。有一天,实在受不了,他一头扎在西江里,人们以为他畏罪自杀了,其实他就爬上了货船,沿着西江而下,从现在回来大陆的这个地方偷渡去了香港,再辗转到了海外。

今天他选择这个地方上岸也是有原因的。他早就听在广东开厂的华侨说起,以前他在这里躲藏的那片鱼塘,十几年前就已经修筑了一个大广场,广场的北面是z /-府办公的三层综合楼,前面是三幢平行而高达三十三层的多功能写字楼,一看题字的是某中央领导,就知道即便在这南国的小镇上,也是注重排场的。近十年来这个小镇经历了迈向城市的变化,日渐繁华,人们议论说,是那三幢高楼宛如三柱日夜烧在那里的高香,给这个城市带来了好运。余先生已经找不到三十几年前任何的旧物,只有在阅读广场纪念碑文时才能感受到这里就是他曾经落脚的驿站,鸦片战争的古老战场。这里的繁华并不输给他现在海外的那个大都市。全球一体化的步伐如此之快,昔日的小渔村成为了滨海商都,蜚声国际的世界工厂,这对于一个老年人,特别是偷渡出去的游子来说既是欣慰又有些失落。

天色已经不早了,他才感觉到肚子有些饿,他这个人年轻时遭了罪,吃的并不讲究。刚好前面有间“厚街濑粉店”,开在广场旁边的横街上,他就点了个厚街烧鹅濑粉,据说这家濑粉店的专门挑选肥肥的烧鹅,用荔枝木慢慢烘烤出来的,黄灿灿的脆皮下面,亮晶晶的鹅油一点都不腻,这怀想了三十多年的味道令他胃口大开,也顾不得保健医生的劝告老年人少吃肥腻了,一碗濑粉连汤,连吃带呼,几下就下肚了。

三十几年前,他用了近三个月的时间才走到大洋对岸的路,现在只用了十个小时就到了香港。最后这一段他选择了船,似乎是一种怀旧情绪在左右着他。偷渡的路上一点方向都没有,幸好一条开往北美的货船上有个大副可怜他的遭遇,答应带他去异国他乡。当海船航行在太平洋上,这个懂中文,又是个汉学爱好者的大副跟他谈天说地来解闷。大副见余先生也是一个好学之人,先向他请教了一些阴阳五行方面的知识,余先生一一作答,后来有谈到佛教如何在中国融合到中华文化上的事情,余先生也表示赞同。再后来,大副说:“你们中国文人喜欢测字,我写给字,余先生给测测?”余先生,不知道老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客气退让不成,就只好从命了。大副说:“我们飘在海上,全靠这条大船!”就沾着水,在桌子上写了个“船”字。余先生稍作思考,心想“船”乃水上之大舟,即可沿着航线航行,亦或经历风雨,大浪飓风,随波逐流,漂泊无定,不正是前路迷茫吗?余先生回答道:“人在船上,万事由不得自己,随波逐流吧!”大副说,人在船上随船而行,一点没错,船在海上更是小心翼翼善避风浪,方能安全抵达目的地,先生不是听凭命运摆弄的人,否者也不会在浩劫中求生。大船靠岸,可得福地。于是给他讲起了古代有一艘“挪亚方舟”拯救地球物种的故事,余先生一时间听得津津有味。大副又说,我虽然是美国人,然而自从我学习汉字以来,我都认为汉字是世界上最象形最表意最美好的文字,比其它更加的优雅,比如说,挪亚方舟中的那条大船,载有当时世界上的所有物种,也载着挪亚一家八口,汉字中的“船”字已经拆开,不正是“舟-八-口”三个字的组合吗?你们中国上古的文化里常常提到“大禹治水”,那个世代却时有世界性的大洪水,就连今天还是原始丛林时代的非洲部落都有口传,可见挪亚时代的淹没世界的大洪水真是一场灭顶之灾,中国文化同希伯来文化似乎有种联系,汉字就是一个证据……

余先生是好学之人,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学问,不便辩解,记在心里,更是愿意去学习,连忙问大副何处可查挪亚洪水故事,大副递给他一本繁体字的厚书,翻到记载挪亚及洪水的章节叫他细看,说都在这里面呢,你在船上不要想那么多了看看吧。当余先生读到书中:“我却要与你立约。你同你的妻,与儿子、儿妇,都要进入方舟。凡有血肉的活物,每样两个,一公一母,你要带进方舟,好在你那里保全生命。飞鸟各从其类,牲畜各从其类,地上的昆虫各从其类,每样两个,要到你那里,好保全生命。”那“保全生命”四个字特别的扎心,使他想起了从前的遭遇,不觉得哭了起来,余先生一家在珠江上游也是一家八口啊,解放后的运动来临,从来不曾幸免,有化为“T w”、“f d f z”被q b的,有划为Y p喊冤自杀的、有受不了皮肉之苦投河自尽的……现在只有他一口,而他也是几乎自杀,死里逃生,捡得半条命到了船上,这条船就是他的救命方舟。

【作者简介】章以诺:旷野呼声作者,重庆垫江人。西安工程大学服装与艺术设计学院毕业,北漂三年,摆过书摊,做过演员,摄影师,参与过航空乘制服设计,归主后南下虎门创业,成功与失败之间曾赴川震灾区一年多。现居广东东莞,全职侍奉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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